Facebook为AR/VR研发操作系统、芯片，摆脱Android

根据The Information报道，Facebook负责AR/VR和其他硬件的员工已有数千人规模，Facebook还计划以45亿美元收购半导体公司Cirrus Logic，以寻求从移动平台向新平台的转变。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伯灵格姆市（Burlingame）是一个距离Facebook硅谷总部北约15英里的小城市，而标志着其未来野望的灯塔正在逐渐成型。占地770000平方英尺（约7000000平方米）的新园区目前在积极地施工当中，可容纳大约4000名员工，并将用于为Facebook旗下的新兴事业群生产硬件。

Illustration by Laurent Bazart (@laurentbazart)

Facebook没有受过去挫折的影响，继续对依然为利基市场的虚拟现实进行巨额投资。这家公司正通过自行研发或收购实现其目标设备（如增强现实眼镜）所需的一系列关键要素，并在硬件方面加倍投资。他们的团队致力于打造自己的定制芯片，人工智能驱动的语音助手，以及能够解读人类意图的技术。

据知情人士透露，Facebook于今年年初就收购Cirrus Logic进行了相关谈判。这是一家成立于1981年的半导体公司，并有向苹果和其他公司提供芯片。Facebook甚至自行组建了一直由前微软明星工程师领衔的团队，从零开始构建自己的操作系统，这样他们就无需继续依赖竞争对手谷歌提供的免费操作系统Android。当新园区在明年年底落成时，Facebook硬件部门的大部分员工团队将开始搬到这里。

负责公司硬件努力的高管是安德鲁·博斯沃思（Andrew Bosworth）。时任哈佛助教的他是在2004年的一堂人工智能课程中认识了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

The Information最近在位于美国加州门洛帕克的Facebook总部采访了博斯沃思。被同事称为“Boz”的Facebook硬件负责人表示，之所以要为未来的硬件产品构建这一系列的基础技术，原因是公司不希望依赖于外界。

他表示：“我们非常希望下一世代依然有我们存在的空间。我们认为我们不能依靠市场或竞争对手来确保这种情况。所以，我们将依靠自己打造这个空间。”

Facebook决心在消费硬件领域扮演更大的角色，而这反映出他们非常担心依赖其他公司所控制的技术平台的潜在风险。在过去十年中，苹果和谷歌一直是两个主要移动操作系统的掌管人，并在科技行业中举足轻重。对于依赖他们的Facebook等公司，苹果和谷歌拥有巨大的话语权。

一系列的科技巨头都在押注AR，认为这种通过眼镜或头显形式来将数字对象叠加在真实世界的技术最终将取代智能手机，并成为互联网的最重要网关。The Information早前报道称，苹果正在开展多个AR硬件项目，包括计划在2023年进行首次亮相的眼镜产品。

在另一边厢，Facebook同样在研发代号为Orion并计划在2023年发布的AR眼镜，而搭载摄像头来捕获图片和视频的简化版眼镜有望更早与市场见面。两家公司愿意对所述技术进行豪赌的部分原因是其拥有巨大的现金流储备：苹果的现金储备接近1000亿美元，而Facebook则超过520亿美元。

Facebook已经开始把并购的触角伸向硬件领域。The Information早前曾报道称，公司在今年年初就收购Fitbit进行了谈判，但最终输给了谷歌。在今年九月，Facebook斥资大约7.5亿美元收购了CTRL-labs。这家脑机接口初创公司正在研发能够解读人脑信号的穿戴设备，并可用于控制AR眼镜和其他产品。

The Information表示，目前尚不清楚Cirrus Logic收购谈判的进展情况。这家位于美国德州的音频芯片厂商估值大约45亿美元。两家公司的发言人都对收购消息拒绝予以置评。

对于Facebook的硬件投资能否获得回报，现在的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在AR成为能够吸引主流受众的产品之前，其面临着巨大的技术障碍。另外，Facebook在隐私方面的饱受打击同样有可能会阻碍其发展，尤其是当他们进一步推进智能家居类别的时候。

1. 一位值得信赖的领导者

Facebook开始发力消费类硬件是从大约六年前开始。当时智能手机的全球销量正逐年快速增长，而Facebook看到了一个切入这个欣欣向荣的行业的机会。他们与HTC合作开发了一款定制Android手机，并内置围绕其社交网络服务设计的软件。然而，设备销量惨淡，并迅速停产。

Facebook的下一重大举措是在2014年以20亿美元收购了Oculus VR。这一决定是基于扎克伯格当时认为VR将能够取代移动设备的信念。这家公司在2016年成立了专注于硬件研发的事业群Building 8，并以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的开发过程作为模板进行建设。Building 8主要是为开发后来成为Portal的视频通话设备，以及范围更广的项目，如脑机接口和全息投影仪。

扎克伯格在2017年8月将Facebook的所有硬件努力都交托给了博斯沃思。这位于2006年加入公司的高管是Facebook资历最老的员工之一。他早前曾负责广告业务的广告产品部门，而且与扎克伯格一同缔造了众多Facebook的重要专利，如News Feed。

在2017年6月，扎克伯格曾在博斯沃思家中提出要求后者领导Facebook的硬件工作，而当时正配产假的博斯沃思一度怀疑公司对硬件的重视程度。

他表示：“我直到那个时候都是对公司一些未来赌注的投资规模持最高反对声音的人员之一。我认为公司常犯的经典错误是，他们押注了新的项目，但又不想投入大多的人力。他们决定了为冒险而愿意投入的人数。”

Andrew Bosworth, the head of Facebook’s hardware efforts. Photo by Bloomberg

他认为Facebook在硬件方面的投资不足以在当时公司关注的领域取得胜利，这包括VR头显；用于家庭视频通话设备套件Portal；以及AR眼镜计划。但在与扎克伯格进行了数次讨论之后，博斯沃思最终被说服并接受了后者的提议。

自上任以后，Facebook每年都为硬件投入更多资金，每年达数十亿美元（他们没有公布具体的预算），从其他部门抽调高层，并且从谷歌，HTC和亚马逊等公司挖角。

据两名前员工称，Facebook硬件事业群拥有数千名工程师，并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办事处，如英国伦敦，瑞士苏黎世，爱尔兰科克；美国纽约和雷德蒙德等等。目前硬件事业群的招聘启事要比Facebook其他重要支柱的总和都要多出两倍，包括Instagram，WhatsApp和Messenger。Facebook的发言人拒绝透露硬件事业群的员工总数。

扎克伯格对硬件非常感兴趣，每周都与博斯沃思（Bosworth）进行洽谈，审查各种项目的进度并商讨策略。Facebook发言人拒绝就这个事情发表评论。

2. 绊脚石

博斯沃思一路走来遇到过不少挑战。在过去两年中，硬件事业群进行过数次重组，并出现了不少高管的离职，包括Oculus的几位创始人。前员工指出，曾带来Portal的Building 8最初一直是独立运营，而这种分离导致所述团队与Facebook其他事业群之间的沟通不畅。

所以，在Building 8负责人蕾吉娜·杜甘（Regina Dugan）加入公司18个月后选择离开后，Facebook关闭了这支团队。博斯沃思第一次上任时曾就Facebook的硬件努力评论道：“即便时在公司内部，就战略而言，团队都没有达成共识。”

博斯沃思的的另一个优先事项是梳理Facebook的Oculus策略。尽管技术人员一直非常看好VR的潜能，但当时头显所提供的体验不足以说服大众消费者。

博斯沃思提高了Facebook在游戏和娱乐方面的投资，并于今年年初组建了一支寻求收购游戏工作室及与知名游戏工作室建立合作关系的小型团队。在11月，公司收购了畅销VR游戏《Beat Saber》背后的工作室（作品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售出了超过100万份）。

Facebook计划明年推出一款名为《Horizon》的VR社交应用。在这个虚拟世界中，Facebook用户可以通过虚拟化身开玩游戏并彼此交互。博斯沃思同时认为VR在工作领域具有潜力，所以Oculus最近调整了其企业计划，并积极地鼓励企业采用VR头显。他尝试通过Facebook开发的视频会议软件原型来与同事进行VR会议。

博斯沃思同时试图解决新设备可能出现的隐私问题，因为Facebook在过去几年中在数据收集方面遭受了严厉批评。

大约六个月前，他为公司制定了一个新的隐私计划，并由公司律师珍妮·霍尔（Jenny Hall）领衔的法务团队负责。珍妮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的新法则之一是，我们需要重新配置，重新校准，而我们认为是一种胜利。这种胜利正在推迟或终止可能会侵犯隐私或产生安全隐患，并可能损害生态系统和环境长期生存能力的产品发布。”

但隐私问题依然存在。彭博社于八月报道称，Facebook聘请承包商转录与Portal设备用户的语音交互，目的是训练Portal的算法。针对社区的强烈意见，珍妮团队监督了允许Portal用户关闭相关设置的开发。团队同时建议Facebook将摄像头保护套内置到最新的Portal设备中，不再选择原来附带的可移动夹式保护套。

就目前而言，Facebook的硬件销售仅占公司总营收的九牛一毛（近99％的营收来自广告业务）。Facebook未透露硬件销售数字，但财报显示最近一个季度的广告营收达到174亿美元，而其他形式的营收仅为2.69亿美元，其中同时包括了电子商务费用。

RBC Capital的技术分析师马克·马哈尼（Mark Mahaney）表示，大多数投资者认为Facebook的硬件投资“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与投资毫无无关。这几乎就像是针对未来的对冲。”

但是有迹象表明，Facebook认为数据采集是硬件产品营收的一种方式。Facebook于本月初曾表示，当Oculus用户通过Facebook帐户登录设备时，公司将利用其行为来优化广告，并且将使用Portal设备的特定活动来调整广告。

Facebook对于今年早些时候发售的Oculus Quest头显更为乐观。这是一款售价400美元的VR一体机设备，无需接入智能手机或PC即可实现高质量的图形。Facebook的发言人表示，公司在2019年制造的所有Quest头显将能实现售罄。根据行业研究公司SuperData的数据，Quest截至今年9个月的发货量达到40万。

3. 一个增强现实的未来

AR可能会在硬件方面向Facebook提出最大的挑战。一系列的技术专家都非常憧憬这项技术的承诺，并相信它有望成为人们生活中一种不可或缺的技术。然而，AR眼镜中的人工智能最终可以自动识别对象和面容，并在这个过程中引发巨大的隐私问题。

到目前为止，Magic Leap和微软等公司发售的AR产品都是笨重的头显，而且销量不佳。要构建具有吸引力的版本，行业需要克服巨大的工程障碍，包括散热，重量和光学器件，令其能够适应各种光线条件（如日光或昏暗房间），并且佩戴舒适。

现负责Facebook增强现实和虚拟现实研究团队的迈克尔·亚伯拉什（Michael Abrash）表示：“目前没有公开的已知显示系统能够满足所述的要求。”

对亚伯拉什而言，AR眼镜是“我见过的最具挑战性，最为复杂的项目之一。”他相信这项技术有望在未来十年内是实现大规模普及，其中早期版本会首先迎合科技爱好者和专业人士的。”

尽管如此，Facebook正努力在未来三到五年内交付他们的Orion眼镜。这家公司表示，涵盖不同团队的数百人正在共同努力实现这个目标。

Facebook AR/VR产品与工程副总裁菲克斯·柯尔克帕特里克（Ficus Kirkpatrick）表示：“我们要等到我们在产品能够真正发货，而不再是技术演示的时候。我们认为我们现在能够推出的眼镜尚不够好，无法成为主流消费产品。”

最近，Facebook与雷朋母公司眼镜巨头Luxottica达成了一项协议，双方将开发一款带有前置摄像头的智能眼镜，类似于Snap的Spectacles。尽管这种眼镜无法将虚拟对象叠加到现实世界，但Facebook希望测试人们是否会对穿戴Facebook品牌的产品感到安心。Facebook拒绝对这项计划发表评论。

由于人们无法利用诸如触控屏和键盘等传统的输入方式来控制AR眼镜，所以Facebook正在大力投资于一种名为脑机接口的新技术。Facebook技术工程师艾米莉·穆格勒（Emily Mugler）表示，可穿戴传感器的项目正在进行之中，相关的传感器能够检测用户在大脑中构思的简单单词。自她从大约两年前加入公司以来，Facebook已经大大缩减了用于处理大脑信号的设备：从大约冰箱般的尺寸到可以一手把握。

但艾米莉指出，这项技术离成为消费产品尚需五到十年的时间。Facebook最近收购的CTRL-lab（独立运营）可以帮助公司带来相关技术的变体，并有望在不久后投入使用。这种设备需要人们穿戴臂环并学习与脑信号相关的特定动作。

Facebook正在打造其他关键的技术拼图，涵盖软件和硬件，从而摆脱对其他公司的依赖。这是苹果在很久以前学到的一项经验教训，而这堂客促使他们设计了Mac计算机及相关的操作系统或核心软件层。在iPhone时代，苹果开始构建自己的芯片，而这帮助他们实现了更优的性能。

负责Facebook操作系统的团队由马克·卢科夫斯基（Mark Lucovsky）领导。他是一名前微软工程师，曾帮助缔造了Windows NT操作系统。卢科夫斯基在科技行业十分有名，部分原因是他曾在一份法律文件中透露，当他在2004年辞职并加入谷歌时，时任微软首席执行官的史蒂夫·鲍尔默愤怒地将一张椅子扔了出去。鲍尔默否认了这一说法。

尽管当前的Oculus和Portal设备是采用Android的修改版本，但柯尔克帕特里克表示，自有操作系统的研发意味着未来的Facebook硬件产品“可能”不再需要依赖于谷歌软件。

博斯沃思同时在监督开发类似于苹果Siri和亚马逊Alexa的语音助手工作。尽管Facebook过去一直在努力构建这种技术，包括为Messenger应用程序提供一个聊天机器人，但公司最新的举措更能给人一种动真格的味道。

知情人士指出，在2018年下半年，公司要求微软从其必应搜索引擎中授权数据，目的是训练语音助手。微软发言人拒绝发表评论。Facebook没有予以置评。

Facebook将其在硬件方面的广泛投资视为颠覆技术行业动态的一种方式。尽管Facebook是一家十分成功的公司，但它依然只是其他公司设备平台的一款“应用程序”，需要受制于其条款法规。

博斯沃思说：“你一直是在别人给你定下的界限内工作，而对方的利益所在完全不同于你的利益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