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金斯学会发布《全球制造业记分卡》，我国制造业发展环境仍需改善

今年7月，美国布鲁金斯学会发布《全球制造业记分卡：美国与18国比较研究》（以下简称《报告》）。《报告》从政策、税收、成本、劳动力以及基础设施和创新等5个方面选取了20个指标，对19个国家制造业环境进行了评估，在制造业产出方面，我国排名第1，但在营商环境、风险指数、高等教育支出、劳动生产率等方面排名靠后，制造业总体发展环境水平仅排在第13位，表明我国制造业发展环境仍有较大改善空间。

一、《报告》简述

布鲁金斯学会是美国学术界的主流思想库之一，由于其规模较大、历史久远、研究深入，被称为美国“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库”，其近期发布的《全球制造业记分卡研究》，引起业界热议。

《报告》主要由三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各国在制造业产出方面的表现。《报告》指出，中国在制造业产出方面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第二部分是各国制造业就业人口的表现。《报告》对各国制造业就业人数在总人口中的比例进行了比较，分析了1970-2011年各国制造业就业人口占比变化情况。第三部分是各国制造业环境比较。《报告》从总体政策（营商环境、风险指数、腐败程度、开放贸易，4个指标）、税收政策（企业税率、研发税收抵免、政府补贴，3个指标）、成本（电力、石油/天然气、卫生保健，3个指标）、劳动力素质（K-12支出、高等教育支出、家庭收入、劳动生产率、劳工支持，5个指标）、基础设施与创新（基础设施占GDP的百分比、互联网渗透率、专利申请、研发支出占GDP的百分比、危险暴露，5个指标）等5个方面20个指标对19个国家的制造业环境进行了比较分析，我国综合得分61，排在第13位（见表1）。

表1 2018年制造业环境国家排名

二、《报告》充分肯定了我国在制造业产出等方面取得的显著成效

《报告》认为，我国制造业产出排名靠前，制造业在国内产值的占比也较高。2015年，我国制造业增加值2.01万亿美元，制造业占我国总产出的27％，占全球制造业产出的20％，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同时，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大多数国家的制造业产出较稳定，但自1970年以来出现了一些新变化。如1970年，产出最高的国家是美国、前苏联、日本、德国、中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和加拿大。然而，到2015年，这一排名已改变为中国、美国、日本、德国、韩国、印度、意大利、英国和法国。

表2 1970-2015年制造业产出国家排名变化

《报告》认为，我国制造业就业人数具有绝对优势，制造业就业人口占比也处于高位。2015年，我国制造业就业人数1.29亿人，居世界第1位，制造业人口就业占比16.9%，排在第6位，第1-5位分别是波兰（20.2%）、德国（19%）、意大利（18.5%）、土耳其（18.1%）和韩国（16.9%）。1970年至2011年间，制造业就业发生了重大变化。在发达国家，1970年制造业人口就业占比为16.8%，到2011年只占12.8%。相比之下，东亚（包括中国、韩国）的制造业人口就业占比在1970年为13.9%，但2011年上升到21.5%。印度从1970年的9.4%上升至2011年的11.6%。

表3 1970-2011年制造业人口就业占比变化

三、《报告》也指出了我国制造业发展环境中的一些短板

《报告》在肯定我国制造业产出及就业人口良好表现的同时，还发现我国在制造业发展环境方面仍落后于主要发达国家，通过详细分类指标分析了我国制造业发展环境表现不佳的主要因素。

“营商环境”与“风险指数”是宏观政策方面的短板。我国在宏观政策方面的四个指标得分均不高，需加大改善力度。其中，营商环境最低，仅为1分，风险指数为2分，腐败程度和开放贸易均得到3分。

“研发税收抵免”与“政府补贴”制约着税收政策的整体表现。我国在税收政策方面的三个指标中，仅有企业税率指标表现较好，得到4分，研发税收抵免与政府补贴两个指标仅得到2分，仍有改善空间。

“电力成本”仍有进一步下降的空间。我国在成本方面表现最好，其中，石油天然气成本与卫生健康成本均得到5分，电力成本也得到4分，但仍有下降空间。

“家庭收入”、“高等教育支出”、“劳动生产率”、“劳工支持”多种因素制约劳动力素质提高。K-12支出在劳动力素质的所有5项指标中表现最好，得到4分，家庭收入指标表现最差，仅为1分，高等教育支出、劳动生产率、劳工支持等指标也表现差强人意，分别得到2分、2分和3分。

“危险暴露”、“互联网渗透率”、“研发费用占GDP比重”拖累基础设施与创新的表现。尽管基础设施占GDP的百分比、专利申请两项指标均得到5分的满分，但危险暴露、互联网渗透率以及研发费用占GDP的比重三项指标分别得到2分、3分、3分，不利于基础设施与创新的整体表现。

表4 2018年制造业发展环境详细分类

注1：表中数字为该国在单项指标中的得分，表现越好则分值越好；

注2：风险指数是指货币兑换和转移方面的限制；K-12支出是指中小学教育支出占GDP比重；危险暴露是指自然灾害风险、火灾风险及网络风险等。

四、理性看待《报告》中的部分观点与提法

布鲁金斯学会发布《报告》是为美国制造业保持良好势头建言，其中有些数据与观点是为了更好的佐证其建议及结论，我们应理性看待。比如，《报告》认为我国制造业产出排名第1，但并不是效率第1，我们要有清醒的认识，不能盲目的认为我们已经“厉害了”。《报告》还认为我国制造业发展环境不尽如人意，这是忽略了近年来我国为优化制造业环境所采取的放管服改革、降成本等重要举措及成绩，《报告》排名依据略显不足。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正视《报告》提出的“研发税收抵免”、“劳动生产率”及“营商环境”等方面的不足并加以改善。

我国还应继续加大税收优惠力度，降低制造业成本。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制造业税负成本仍偏高。因此，我国仍需进一步加大税费改革力度与幅度，降低制造企业增值税率，增加研发费用抵扣范围。英国的制造业环境得分最高就得益于其税收优惠政策，尤其是针对中小企业在研发费用认定范围及加计扣除率方面的做法均值得我国借鉴，这些政策为其打造世界一流的汽车和航空航天工业奠定了基础。

我国还应继续深化“放管服”改革，优化制造业环境。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在总体政策尤其是营商环境方面的表现欠佳。因此，我国仍需继续深化“放管服”改革，加强法治建设，打击腐败，增强投资者和企业家信心。瑞士的制造业环境得分与英国同样排在第一位就得益于其在总体政策方面的良好表现，该国通过透明和公平的程序、司法效力以及良好经济和政治稳定性，为制造业健康发展奠定了基础。

我国还应继续优化要素配置，提高劳动生产率。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制造业劳动生产率增速较快，但仍有提升空间。因此，我国仍需注重人力资源的充分开发，通过增材制造、机器人以及物联网和大数据等技术进步实现生产效率的提高。美国制造业生产率和工业自动化等先进技术是其制造业环境得分较高的主要原因，这些因素弥补了美国的劳动力成本，并使美国制造业投资更具吸引力。

（本文作者供职于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