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解家电节能补贴“退补风波”

2015年末，家电行业内多家上市公告发布公告称，企业所在地方财政部门向家电企业《关于下达清算节能家电产品推广补贴资金的通知》，要求家电企业退还原本已下发的部分补贴款。此类公告一出，舆论哗然，其中有些媒体据此判断多个家电企业在节能补贴政策中“骗补”。然而，事实究竟是企业“骗补”，还是企业“挨坑”？

为此，本刊对中国家电业历史上第二次“节能产品惠民工程”延续至今的情况，详尽解读。

问题1：清算家电节能补贴资金的背景是什么？

2012年6月至 2013年6月，家电产品“节能惠民工程”在众多企业的反对声中实施，这一市场刺激政策，由财政部门对补贴资金和企业进行清算，多退少补。但补贴流程与第一次“节能产品惠民工程”有明显不同，第一次为企业垫资、财政后拨款；此次为财政先拨款、后审计清算。

问题2：家电企业是否存在“骗补”空间？

据了解，节能产品惠民工程补贴的对象为消费者。推广补贴资金采取了财政预拨、企业垫付、事后核查的管理方式。有关部门要求推广企业统计上报销售数据，财政部门根据销售数据，分批预拨补贴资金给各家电制造企业。制造企业通过经销商、零售商等环节，在销售时将补贴直接支付给消费者。财政部门是根据家电企业上报的数据预拨款项，家电企业按要求必须把补贴款全额及时发给各级经销商，预拨不足的由家电企业提前垫付。事后，工信部组织审核，包括委托会计事务所审查账目和委托电话调查、入户调查等方式。

因此，家电制造企业主要承担是垫付补贴款的作用，并非财政补贴的直接受益者，接受补贴资金的是零售商，享受补贴的则消费者，家电企业在流程中并没有“骗取”补贴款的空间。

问题3：“退款”是怎么产生的？

有关部门核查后不认可部分企业申报的数据，所以要求退还部分补贴款。举例说明，如果假设甲企业申报销售量的是10万台，已经领到9万台补贴款，还垫付了1万台的补贴款，需要政府再补发1万台的尾款，但工信部根据其组织的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和其他终端抽查的结果判定，只确认合格销量是8万台，那就不仅拿不到尾款，还要退回1万台的补贴款。

问题4：“退补”争议在哪里？

据本刊了解，目前许多企业只知道核查结果，却不知道结果究竟是如何得出的，也没有一个部门能给出清楚的解答，不合格的数据到底来源于哪个终端经销商。各企业认为核查方法存在问题，当时核查了企业的出货数据，经销商的进货数据和消费者的购买情况。像调查消费者的购买情况属于抽查，“抽查”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很难作为财务记账凭证，作为核减的依据。在没有准确依据的情况下要求企业退出已经下发给经销商的补贴，且有的企业需退还金额高达几亿元，这是无法接受的。

此外，经销商与企业仅为商业合作关系，2013年即结束的补贴政策清算至今，不仅许多经销商已经不复存在，要求做到消费者、零售商的所有信息100%%准确是不可能的。

问题5：“退补”的影响在哪？

财政部门是根据家电企业每旬上报的数据预拨款项，要求制造企业必须把补贴款及时发给各级经销商，预拨不足的由家电企业提前垫付。还以甲企业为例，其已经10万台的补贴款发给经销商，这样的话企业账面上会有2万台补贴款亏空。如果政府不能告诉企业哪家经销商有问题，那么这2万台补贴款的亏空就得由企业来承担。

问题6：企业当前主要的诉求是什么？

“退补”缺少有力的依据，且在被有关部门要求“退补”之前，尚有许多企业并没有拿到两年多以前就垫付出去的“补贴尾款”，有的企业补贴尾款达到几亿元。现在不仅不能拿到尾款，有的已拿到的补贴还需要退回去，关键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钱该找谁去追回。企业希望有关部门和企业能积极沟通，把扣款的依据告诉企业。

问题7：“骗补”是误读？

核查数据其实是很正常一个工作过程。这次两年前结束的第二轮“节能惠民工程”，因为时间紧张，政府没有来得及提供涉及完整的信息采集系统，是由企业替政府发放补贴款和收集信息的。制造企业从经销商、零售商收集消费者信息，信息链条长，各企业信息管理水平层次不齐，制造企业要完整获得消费者信息非常困难。工信部核查消费者信息，其实也是通过抽样的方法，很难是非常准确。即使是家电企业提升了内部信息管理水平，也无法解决对各级经销商、零售商的全面管控。为了有效控制终端经销商可能存在信息不准确的情况，家电企业曾经向政府有关部门提出建议“将财政预拨的补贴款不要一次性全部发给各级经销商，扣留部分押金，等待最终核查结果出来后，再根据数据的真实程度补发尾款”，但是，当时有关部门为加快节能惠民工程推广见效，曾专门下文要求家电企业必须在财政预拨补贴款下发的当月全额拨付给各级经销商，这一规定无形中增加了家电企业的风险。

这次披露信息的很多都是销售额上百亿的家电企业，对于正在谋求转型升级的家电企业来讲，品牌美誉度就是生命，不会为了几千万或几亿元的一次性补贴款而背负"致命"骂名。